“滴滴答，滴滴答……”

轻盈的欧式古典音乐中，少女翩翩起舞。

“小乔，你跳的真是太好了。”

练舞室中，舞蹈总监周瑜，看着少女完美的表演，发出了由衷的赞美。

“谢……谢谢。”

名为小乔的少女，羞哧着脸道谢道。

她的舞姿优雅，高贵，美丽，充满了天真烂漫的纯洁。

这和她的性格一模一样，从小她便被家里送往东海边的小镇上，一个人独自生活。

唯唯诺诺的童年经历让她成为了别人眼中的乖乖女，礼貌而又胆小。

“哈哈……”

周瑜看着少女的样子，突然觉得很有趣，他伸出手，揉了揉女孩的头发，笑道：“加油，我看好你哟。”

少女小乔想要躲闪开，又担心会惹怒总监，只能是一脸僵硬的笑着。

其实。

还挺舒服的呢。

小乔在心里轻声说道。

……

作为被选中的芭蕾舞者，小乔很开心。

这大概是她从小到大，最为受人瞩目的一件事了。

这些年来，她独自一人长大，父母偶尔会过来看望她，善良的少女一直不明白，为什么自己会成为了“被遗弃者”。

“小乔，集中精神，别胡思乱想。”

练舞室中，周瑜大声喝道。

“对……对不起。”

走神的小乔被吓到了，一个踉跄跌在了地上。

“你呀你，真是不小心。”

周瑜伸出手把小乔从地上拉了起来，语重心长的说道：天鹅湖是一支难度极高的芭蕾舞，你一定不能懈怠。”

“我知道了，总监。”

小乔怯怯的说道。

“不，你不知道。”

周瑜打断了小乔的话，道：“天鹅是个复杂奇怪的意象;它可以代表纯洁，却也可以是肉欲的化身。”

“传说中，古老的众神之王为斯巴达王廷达瑞俄斯之妻丽达的美貌所倾倒，变为天鹅与其野合;天鹅雪白的胴体、柔媚的长颈、软滑的羽毛、饱满肉感的身躯，亦可看做女子性征极致的组合。”

“白天鹅，黑天鹅;你的白天鹅已臻入化境，善良，纯洁，优雅……这些是渗入你骨髓之中的天性，你自己便是白天鹅的化身。”

周瑜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
他替小乔揉了揉受伤的脚踝，安慰道：“明天休息一下，调整好状体再练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小乔心里明白，周瑜那句没有说出来的话是什么。

黑和白，从来都是对立而存在着的意象。

自己的白天鹅精妙无双，可黑天鹅却总是徒具其形，拙劣不堪。

纯洁美丽用来形容美好的女子，魅惑妖娆用来形容邪恶的女子。

如果要成为一个上述两者兼备的女子，会怎样?

……

“我做不到，我真的做不到。”

练舞室中，面对着愤怒焦灼的舞蹈总监周瑜，小乔哭泣着叙说着。

“从小到大，我都生活在别人的管制和异样的眼神之中，我害怕，我永远都不会明白黑天鹅的意境，对不起，我跳不好黑天鹅……”

周瑜望着自己选中的女孩，脸色阴沉。

也许自己做个了错误的决定?

善良，单纯，美好的不可侵犯;可是善良单纯的另一面也许是懦弱，永远的对不起，永远的彬彬有礼，永远的自我约束。这些真的能成就一个人么?约束，也许是自己给自己带上的假面罢了，骗得了别人，却骗不了自己……

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孩所遇到的问题，但他并不愿意放弃她。

因为不知从何时起，她之于他，早已不是一个普通的舞者了;眼中深沉的目光，凝聚着关切和柔情。

“小乔别怕，就算跳不好黑天鹅，你也是顶尖舞者。”

周瑜轻声安慰道。

“不是所有人都必须达到完美，你对自己太苛刻了。”

小乔望着平日的严苛的周瑜，此刻所展现出来的温柔，不由的沉入其中，不可自拔。

她恋爱了。

这个不太受人待见的少女，突然之间成为了周瑜的恋人，成为了所有人艳羡的存在。

出身高贵，性格优雅，前途光明……在周瑜身上，笼罩着令无数少女疯狂的特质，可他却偏偏爱上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?

羡慕，会带来嫉妒;嫉妒，会带来疯狂。

人们开始以更加恶劣的言辞对待无辜的小乔，少女一如既往的说着对不起，低着头在被人的谩骂声中走过。

……

“你叫小乔是吧。”

“嗯?”

“和周瑜分手吧，你配不上他。”

一个女人面无表情的说道。

“你知道么，为了和你在一起，他付出的代价是你想都不敢想的;你却不懂得珍惜，安之若素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，可笑。”

“对……对不起。”

小乔唯唯诺诺的说道。

“不必了，离开他吧，否则，这世上可能又会少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了。”

女人冷冷的丢下了一句话后，准备离开。

“对不起，可是，我不会离开他。”

身后，小乔坚定的话语让女人重新坐了回去。

“我知道他为我付出了很多，我……我不能那么不负责任的就放弃。”

“很多事，可不是动动嘴皮子就行的。”

女人冷嘲热讽道。

“我怯懦了二十年，但是以后，我想勇敢下去。”

小乔握了握拳头，脸上呈现出的是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执着和认真。

“哼。”

女人离开了。

……

走在路上的女人，回想起来了周瑜的那番话。

“她内在的激情还未苏醒，她真正的、深处的自我尚未成形，只有被狂热的激情激发之后，她才能真正蜕变，绽露出蜷缩的翅膀;她的生命正在停滞的休眠期里积蓄着力量，犹如沉睡的火山，一旦喷发，将地动山摇。”

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，自言自语道：“还真是期待啊，传说中的白天鹅与黑天鹅之舞，如果那个少女真的能成功，想必就可以突破家族的桎梏，和周瑜哥哥在一起了吧。”

“可是孙尚香啊孙尚香，你又该如何突破家族的桎梏，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呢?”

又一个少女，陷入了思虑之中。